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提出，“加快培育完整內需體系”“完善擴大消費長效機制”。推動消費品以舊換新順應了居民消費結構升級趨勢，有助于撬動居民消費、擴大有效需求，形成需求牽引供給、供給創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動態平衡。要充分發揮消費品以舊換新牽引帶動作用，推動居民消費提質擴容，進一步釋放內需潛力，加快培育完整內需體系。
既利當前更利長遠
進入新時代，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更加強烈，消費需求不斷變化，消費品存量更新換代需求不斷提升。推動新一輪消費品以舊換新，既利當前更利長遠。
有效擴大國內需求，進一步暢通國內大循環。國內需求不足是當前經濟運行面臨的主要困難挑戰之一。消費是國內需求的主體，居民消費又是消費的主體。2023年我國最終消費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的56%，低于發達國家和中等收入國家的平均水平，特別是居民消費支出比重明顯偏低。有效擴大居民消費，是推動經濟實現良性循環的內在要求，成為當前擴大內需各項工作的重中之重。耐用消費品規模大、占比高、帶動效應強，是居民商品消費的基本盤。2023年僅汽車類商品零售額就占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10.3%。推動消費品以舊換新，積極擴大耐用消費品消費需求，是面對當前和長遠目標任務、應對國內需求不足出臺的重大舉措，有利于暢通生產、分配、流通、消費循環，有助于穩定企業生產和投資預期，改善經營主體信心，鞏固和增強經濟回升向好勢頭。
促進更高水平供需動態平衡，助力培育發展新質生產力。消費品以舊換新，不僅涉及產品本身，更涉及產品應用技術和適用標準。截至2023年底，我國民用汽車保有量約3.4億輛，冰箱、洗衣機、空調等家電保有量超過30億臺。汽車和家電市場已經從“增量時代”進入“增量和存量并重時代”，消費品置換更新需求不斷提升。產品更多應用數字技術、智能技術、綠色技術，更加適應個性化、體驗化需求，成為置換更新的主要方向。積極推動消費品以舊換新，形成新產品新消費規模效應，將對產業升級和綠色發展發揮引領支撐作用，有利于引導和支持企業加大科技創新和新產品研發，推動相關行業技術升級進步，促進先進產能比重持續提升，助力培育發展新質生產力。
推動消費結構升級，持續改善民生福祉。擁有和享受更高品質耐用消費品，體現了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截至2023年底，我國在用“國三”及以下排放標準乘用車超過1600萬輛，其中車齡15年以上的超過700萬輛。據測算，截至2022年底，我國家庭在用空調、冰箱、洗衣機、油煙機、熱水器中，使用超過10年的約7億臺，約占5種家電保有量的四分之一。“超期服役”耐用消費品大量存在，不僅能耗高、碳排放強度大，而且性能變差、安全隱患變大，給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帶來威脅。消費品以舊換新，具備堅實的市場基礎，將加快耐用消費品更新進程，讓節能、環保、智能的高質量產品走進千家萬戶，促進居民生活品質改善，提升人民群眾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加快廢舊資源循環利用，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廢舊資源循環利用水平，會影響資源配置效率，事關“雙碳”目標的順利實現。我國廢棄物循環利用體系已初步建立，但相關法規、標準尚不健全，回收網絡不完善，回收企業成本高、效益差，消費者對二手商品、再生材料、再制造產品存在認知偏差等，導致我國廢舊資源循環利用水平仍然偏低，再生資源回收利用率僅相當于發達國家的30％左右，節流潛力巨大。以本輪消費品以舊換新為契機，加快完善廢舊產品設備回收網絡、促進二手商品流通交易、有序推進再制造和梯次利用等，將疏通我國循環利用體系堵點，增強回收企業發展動力能力。
政策效應逐步顯現
今年以來，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不斷優化擴圍，以舊換新行動在各地廣泛開展，取得良好開局，促進了城鄉居民生活品質提升，引導居民消費潛力持續釋放，拉動汽車、家電等耐用消費品增長。
中央和地方一系列政策舉措的密集出臺，為消費市場注入新動能新活力。國務院印發《推動大規模設備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行動方案》；商務部等14部門印發《推動消費品以舊換新行動方案》，明確了消費品以舊換新的具體任務；國家發展改革委、財政部發布《關于加力支持大規模設備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的若干措施》，明確了多領域多方面的加力支持政策；商務部等部門發布《關于進一步做好汽車以舊換新有關工作的通知》，大幅度擴大支持范圍、優化組織方式、提升補貼標準；等等。同時，各地根據發展實際，陸續制定本地具體政策，明確具體舉措。
目前，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效應已逐步顯現。汽車方面，截至8月22日，全國汽車報廢更新補貼申請突破68萬份；上半年新能源乘用車零售量411.1萬輛，同比增長33.1%。家電方面，1月至7月限額以上單位家電和音像器材類商品零售額同比增長2.3%。家裝廚衛方面，1月至7月限額以上單位家具零售額同比增長3.2%。上半年全國新增3160個智能化社區廢舊物資回收設施，循環利用體系加快完善。
從近期市場情況看，家電消費增長后勁不足、家裝廚衛銷售仍不及預期。支持消費品以舊換新的1500億元左右資金已明確于8月底前全部下達地方。隨著中央加力支持消費品以舊換新措施的落地，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效果有望更加充分地顯現。
更好擴大消費需求
推動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取得更大成效，更好發揮其對擴大消費的積極拉動作用，更好支撐經濟高質量發展，更好滿足人民群眾對高品質生活的需求，還需做好以下工作。
一是優化補貼方式，更加適應市場需求和消費趨勢。汽車方面，中央和地方進一步形成明確分工，中央優先支持汽車報廢更新，地方財政將補貼范圍覆蓋到更新潛力更大的個人消費者乘用車置換更新。家電方面，除在買新環節提供補貼外，可適當增加賣舊環節補貼，提高舊家電殘值，增強居民換新意愿；考慮通過“大帶小”，將智能小家電等納入補貼范圍，進一步擴大關聯和配套消費。家裝廚衛方面，加大收舊環節補貼，提高舊家具回收價格，降低企業部分回收、搬運、處理、拆解成本。
二是防止“內卷式”惡性競爭，穩定和改善消費預期。去年以來，家電和汽車市場價格戰愈演愈烈，“內卷式”惡性競爭嚴重。持續的降價浪潮，動輒上萬元的降幅，加劇了消費者的降價預期及觀望情緒。同時，價格戰也會使企業把關注重點從消費者需求轉移到競爭對手定價上，降低企業研發創新動力能力，導致新產品功能和體驗提升不明顯，影響居民更新換代意愿。需從維護行業、市場整體利益和消費者長遠利益出發，規范企業行為，完善對不正當競爭行為的投訴響應機制及調查觸發機制。強化行業自律，規范線上線下頭部企業促銷行為，引導企業立足客觀條件找準定位，增強核心優勢，打造高附加值產品和優質服務，促進市場良性競爭。
三是完善標準體系，進一步強化標準引領。對標國際先進水平，加快完善能耗、排放、技術標準，強化汽車、家電等大宗消費品產品技術標準提升，健全智能家居、移動終端、小家電等產品標準。實施企業標準“領跑者”制度，推動企業標準水平提升，引領產品和服務質量不斷提高。進一步完善產品全生命周期管理制度和行業標準，支持行業協會、企業個體、專家學者等積極參與標準制定，強化重點領域國際國內標準銜接，讓更多智能家電產品以舊換新具備標準支撐，讓更多高品質的耐用消費品進入居民生活。
四是加快完善回收循環利用體系，暢通消費品以舊換新循環。充分利用社區網點資源，建立社區居民廢舊商品信息網絡。發揮線上線下零售企業售后服務優勢，實現賣舊買新一體、拆卸安裝同步。委托快遞企業借助其物流配送網絡，積極開展小件電器收舊、換新、送新業務。統籌推進回收網點和集中儲運點建設，鼓勵有條件的社區設立廢舊家電、家具回收網點和集中儲運點，發揮規模效應，降低物流成本。
五是營造良好氛圍，提升居民換新意愿。注重分階段、分產品類別組織和開展以舊換新活動，營造活力持續迸發的消費氛圍。以便捷和實惠為導向，綜合運用消費補貼、消費券等多種政策工具，積極發揮互聯網平臺渠道優勢，簡化相關流程，降低企業墊資壓力。組織開展消費品以舊換新宣傳推廣活動，充分調動街道辦、行業協會、媒體、企業等的積極性，加大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和補貼流程宣傳。加強耐用消費品安全宣傳，提高消費者對老舊家電使用的安全防范意識，倡導綠色安全消費理念。
（作者系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市場經濟研究所副所長、研究員）
